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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临川四梦》一

一.本传开宗

一件小室,一排竹书,一套戏服,一次相遇。

四个截然不同的人物,背后留下祖辈剪不断理还乱的渊源。

一抹寂寞的微笑,将他们的心紧紧相系。

那个人一遍又一遍,梳理他们背后缠缠绕绕的细线。

多年之后,阳光洒入小小的房间,是否还存他们的身影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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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月,故秋高中迎来了初一、高一的新生典礼。

苏青趁着校长冗长的洗脑时间溜到无人的校道,慢悠悠地走着,抬头欣赏光秃秃的树枝,低头踢着泛黄的落叶,他很享受踩在干脆树叶上发出的声响。

说起来,故秋高中的名字好像就是根据郁达夫《故都的秋》而命名的。苏青曾在心里偷偷嘲笑这个名字,《故都的秋》主要的氛围不是清冷吗?这适用于学校吗?不过真正来到学校报到的时候,这种清冷却不失暖色的氛围立刻吸引了苏青。

“不过这里对‘好学生’的风纪真的很松呢,我都逃出来这么久了都没有人找我。”苏青百般无聊的踢着落叶,喃喃自语道。

据他所知,故秋高中对在不同分数段的学生有不同的要求。普通学生须严格遵守校规,偏科严重又平平凡凡的学生需要补课,偏科严重但在擅长领域异常拔尖的学生可以获得一定自由,所有科目完美的学生无需遵守上课时间的安排,可以选择到任何地方自学。苏青是属于第三类,他的体育和理科在全区绰绰有名,但文科就像玻璃的碎片,怎么拼也拼不出一半的图形——简单来说就是分数永远达不到及格线。

走着走着,苏青看见前方站着一个纤细的男生。用纤细来形容,是苏青绞尽脑汁才想到的最佳词汇。那男生手里捏着一片落叶,看起来应该是银杏叶,似乎在仔细观察叶子的脉络。

苏青顿时对面前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,自他出生到现在,除了换上戏服的母亲,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人。俗话都说男人对美人没有抵抗力,甘愿陷入红颜的诱惑。此时不出手何时出手!苏青深深吸了口气。

“嗨!”

那人慢慢转过头,细长的眼睛透出一句“请勿打扰”的警告。

被他这么一瞪,苏青就更来劲了。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比轻易得手的东西更有吸引力。

“我叫苏青,高一届新生,就读于高一理科2班,你呢?你也是新生吧?”苏青摆出自己的招牌笑脸。

可惜那人没领情,他微微蹙眉,不耐烦的扔下手中的树叶,果断转身消逝在金灿灿的校道。

这是苏青与秦舞阳的第一次相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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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少云虽然留着一头及腰的长发,但从来没有人把她当做女生,原因不外乎就是因为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和出手极狠的武功。即使男性朋友很多,但他们的女朋友都不介意他们跟孙少云一起鬼混,而且还很放心。

“少云姐这么厉害,像个汉子一样霸气外露,你跟着她我很安心呀。”曾经有个女生和她手下的兄弟如此说道。那一刻孙少云受了一点点打击,她看着自己接近飞机场的胸部,产生了小小的少女情愫,不过很快就抛到云霄之外了。

自己就是传说中的女汉子。孙少云是这样给自己定位的。

不过就算是传说的女汉子,孙少云还是有一点女生的爱好,比如看见可爱的东西会感到很高兴,如果是可爱的小动物就会有种想抱过去的冲动。

事实证明,她的这个爱好现在被激发出来了。与孙少云相隔几米的女生,站在高一理科2班门口旁戳着手指,好像很为难的样子。不过这个不是重点,重点是孙少云觉得这个女生很娇小,像无助的小兔子瑟瑟发抖,很符合孙少云理想的女神形象。

“哟!”孙少云抱着兴奋的心情走上去搭话,而且还自以为亲切拍了拍女生的肩膀。

女生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,整个脸都变得惨白。

“你怎么了?是要找人吗?我帮你叫吧!”孙少云没发觉女生害怕的样子,依然热情的跟女生说话。

女生迟疑了一下,低下头嗫嚅道:“我、我想找……苏青……那个……”

连声音都这么好听呀!孙少云陶醉在自己脑补的幸福中,发誓一定要跟这位女生交朋友。

“喂,哪个人叫苏青来着?给我出来一下。”孙少云叉着腰,一副傲气凛然的女王样。

嘈杂的声音顿时消失了,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一个角落。被注视的黑发少年疑惑的眨了眨眼,笑着跟后排的同学说了声“抱歉”就走到门口,歪着头看着孙少云。

作为风纪部部长的孙少云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生,忍住了让他跪下的冲动,用身体遮住女生,仔细检查男生的外貌和衣着。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女生无端端被邋遢的小混混给糟蹋了。好在除了头发乱了一点,男生的衣着还是比较得体,长得也不像小混混,倒不如说有一种阳光运动好少年的耀眼。

“你就是苏青?”

“是的……那个你谁?”被唤作苏青的男生困扰的傻笑着,借着高半个头的优势,看见了孙少云背后的女生。

“哦哦!吴萌!好久不见呀!”苏青避过孙少云,笑着向女生打招呼。

“苏青,这个是你初三时候借给我的书……”女生依然低着头,不过声音都变尖了,耳根发红,双手把一本参考书递上前。

“哦哦这本,”苏青单手接过来,“其实你也可以留着啦,现在这本没什么用。”

“但、但是,毕竟是你的书,物归原主是应该的。”女生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
“哦哦,也对,啊!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啦,谢谢你啦小吴。”

站在一旁的孙少云对于苏青的一些动作细节感到十分不满,她卷起手中的通知表,然后举起来大力甩了苏青后背一下。

“嗯?!”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苏青摸不着头脑,茫然的望着孙少云。

“白痴!当人双手递上东西的时候,为了表示礼仪,你也应该双手接过啊!”

“嗯?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!”苏青看起来大吃一惊,继而无奈笑笑,跟吴萌道歉。

吴萌自然是吓了一跳,愕然抬起头,连说“没关系”。

“那,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啦?小吴你在哪个班?”

“高一文科9班。”浓浓的吴越音从吴萌的嘴里蹦出,等吴萌意识到这一点时苏青已经倚在门框上笑起来。

“噗、噗哈哈……小吴的口音无论几时听起来都很有趣呀!”

“咦!请不要笑!”

“嗯,我也觉得很可爱。就像软绵绵的小羊羔一样!”孙少云跟着附和。

“连少云同学也……!”

“少云?”苏青眯着眼睛看着孙少云,“原来你是孙少云?”

“我怎么了。”孙少云挑眉。

“没有呀,只是觉得好帅气呀!”苏青换上一脸傻笑的表情。
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孙少云得意的笑着。露出一排牙齿。

苏青偶然间瞥到了教室墙上的钟,恍然大悟道:“哦哦,快要上课了,那我先回去啦!”

“嗯!”

孙少云目送苏青走回座位,一个骑马式坐在座位上,脸向着后排的人,笑嘻嘻的说着什么。被骚扰的男生也不搭理,静静地翻着书页,偶然口动了动,很快又闭上了。之所以目送他,是因为孙少云觉得他的背影很熟悉,中考的时候,在阳光下超越她的对手,或许就是苏青。

不过现在纠结这个问题已经没有用了,话说回来,小萌是在高一9班?那不是我所在的班级吗?之前居然没有发现这么可爱的女生!真是失策!孙少云痛恨自己有眼无珠。她抓住想要离开的吴萌,双眼放光的问道:“我们可以做朋友吗?”

“嗯?”吴萌顿时傻了眼,不安的眨了眨眼睛,一副不知所措的慌张样。

连眼睛都这么楚楚动人呀!孙少云越来越欣赏眼前这个娇小的“小兔子”。

“难道你害怕我?放心啦我不会随随便便跟人打群架,而且也不会随便使用暴力对待别人。”过了一分钟孙少云都没有得到答复,她疑惑的望着被吓到的吴萌,突然想起什么,放开吴萌,豪气的拍了拍后者的肩膀。

“哦哦……”吴萌缓过神来,依然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,不过没有刚才这么慌张。

“所以,我们能做朋友吗?我很喜欢你哦!”

“……!?”吴萌吃惊的睁大眼睛,脸颊变得红红的,她低下头犹豫了一下,胆小的抬起头轻轻的笑了笑,点点头。

孙少云受到吴萌的感染,也笑起来,她拉过吴萌的手,大步向前走。

“我们回去吧!”

“好、好的。”吴萌踉踉跄跄的跟上孙少云的脚步,两条长长的羊角辫随着步伐有节奏的摆动。

===

科学楼3楼的尽头。

有一件被荒废的教室,门被生锈的锁勉强锁住。

走廊的尽头,站着一个如纸片般单薄的人,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,他默默凝望那件教室——门上挂着一个歪斜的牌子,上面的字迹已经缺了一半,只能看见一个“戏”字。来者手上的力度不由加重,袖珍书被捏着发皱。

他只是站了一会儿,就顺着尽头的楼梯离开了这个楼层。

 

传说,已经消失的一个社团,半夜总会发出类似于竹片敲打的清脆声,还会隐隐约约的听见飘渺的水墨腔。

这个社团,曾经坐落于科学楼3楼的尽头。

这个谜底,不曾被揭开,直到四个人一齐推开那扇门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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